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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 TVBS五味雜陳原民菜
發佈日期 : 2013-12-21 16:19:13

2010.07.16   TVBS五味雜陳原民菜


原住民餐廳經營者尤麗:「我開始要走創新的時候,就會有些朋友就會說,啊你們都做平地人的菜,根本就不是原住民餐廳。」
少年時期就搬到城市的尤麗,現在要重拾原住民的口味。原住民餐廳主廚張克勤:「我因為我本身還沒來這家餐廳前,我是沒有接觸過原住民料理,然後當我來的時候就發現,其實跟我們其他的餐廳的作法不太一樣,可是我炒(螺肉)10盤出去,有8盤被退回來,因為他們要的口味,不是這樣。」


原住民餐廳經營者尤麗:「我開始要走創新的時候,就會有些朋友就會說,啊你們都做平地人的菜,根本就不是原住民餐廳。」
少年時期就搬到城市的尤麗,現在要重拾原住民的口味。原住民餐廳主廚張克勤:「我因為我本身還沒來這家餐廳前,我是沒有接觸過原住民料理,然後當我來的時候就發現,其實跟我們其他的餐廳的作法不太一樣,可是我炒(螺肉)10盤出去,有8盤被退回來,因為他們要的口味,不是這樣。」


廚師張克勤沒有一點原住民血統,卻要做原住民風味餐,這主廚做得好忐忑。張克勤:「可是,每當菜被退回來,然後客人就說,啊這個到底是不是原住民菜的時候,其實內心就覺得…。」
在永遠鬧哄哄的廚房中流汗苦熬,想不到改變和創新的路,這麼寂寞。不過,這兩個搭檔不甘心放棄。尤麗:「你看,現在泰國的口味(泰國菜),既然台灣都可以適應了,那為什麼我們台灣原住民的口味,他們(消費者)不能夠適應?我覺得那是因為可能我們還缺乏了,就是說在創新上面。」
夢想走了2年,酸甜苦辣終於釀成新滋味。


幾乎在水岸觀光動線的最末端,週末時這家餐廳一定要用熱鬧的歌舞,還有香噴噴的烤肉,吸引遊客走到底,熱鍋快炒雨來菇搭檳榔花,蔥蒜辣椒提味,這是雨後花東,溼泥地才有的稀少食材。太陽一出來,晒乾,就不能採集食用了,尤麗陪丈夫回婆家時意外發現,原住民叫它「情人的眼淚」,廚房裡大火快炒這珍貴的眼淚,廚房外的尤麗,經營這家餐廳,也偷偷吞了不少眼淚。
尤麗:「因為其實我們家是一個非常有家族性的那種,對,可能就是從小傳統就是比較戀家吧,所以就是,家裡安排的事情,我通常不敢說不啦。」


父親曾是這家餐廳的股東,因為不忍心店收掉,要尤麗辭工來經營,剛開始被原本的工作團隊排擠,股東的女兒孤單地熬了快半年,就連上菜送烤雞都被客人嫌,只因為烤雞沒有拿到桌邊分。
尤麗:「我在端走的時候,他們居然說,喔,番仔就是番仔,也不知道有沒有偷吃步,然後那時候就很,就是,因為覺得好像以為只有小時候人家會這樣講。」
這真的傷了尤麗的心。尤麗:「像我從小我就會覺得自己是次等公民,那種感覺,次等公民,對,因為其實我們在國中的時候上來讀書的時候,其實大家還是會在背後講,番仔番仔,他們就認為我們都是吃那種生的肝臟、內臟啊,然後不然就是吃生的醃肉啊,感覺就是很難吃那種感覺。」


尤麗已經在城市生活很長時間,要經營餐廳,除了管理問題,最讓她頭痛的還是道地原住民口味,不能被大眾接受,尤其是一些特殊食材。尤麗:「然後這個雨來菇的話,是因為它本身其實它沒有很重的味道,所以我們幾乎都是用其他的調味去幫它做調味。刺蔥會被打槍,就是有部分的人,會不喜歡那麼濃的香味。」


從花蓮整把寄來的刺蔥,葉片背面與梗都有刺,3個人要處理一早上才弄得完。尤麗:「這個(湯)比較可以吃到(刺蔥)原味,因為我們是用整片葉子,對,是用整片葉子去直接下去,所以客人可以吃到它原來的香味。」
但是,這些苦澀的刺鼻的植物原味,都是祖先就在吃的,對身體好的老味道,吃不慣的城市人很難接受這些「原味」。尤麗不想只是把餐廳維持下去,更想讓自己祖先的味道被接受。尤麗:「通常把皮蛋放到湯裡面會比較,很少人會這麼做,可是後來我們加上去之後,發現這三者,就是皮蛋跟魚片還有刺蔥,其實搭起來香味還滿合的。」


刺蔥皮蛋魚片湯,口味被接受,讓尤麗有了新的想像與目標。尤麗:「把一些我們原住民的食材,加在大家都常常吃過的料理裡面,讓大家慢慢去接受。」
張克勤:「那一段半年的時候(被退菜)就其實…。」記者:「半年?」張克勤:「欸,差不多維持半年的時間都(被批評)。」記者:「你怎麼說服自己起床上班?」張克勤:「就是越不是自己領域的東西,就越想要把它做好。」
在粵菜餐廳裡,蘿蔔糕是張克勤的拿手菜,但2年前,才26歲的他決定要闖闖看,挑戰原住民菜,過去的很多堅持就得放棄。蘿蔔糕裡還是有香菇末與蘿蔔絲,不同的是,還要加切碎的飛魚丁。
張克勤:「主要是我覺得它這個(原住民)菜,是很有發展的空間,我想要把原住民料理,可以在台灣,這算我們台灣獨有的特色,對,我想要把這一塊給做好,最困難的地方就是味道的調和,跟比例的問題。」
因為很多原住民食材,連身為原住民的尤麗都沒吃過,小時候只是看熱鬧,現在豐年祭是尤麗一定要去的。尤麗:「他(原住民)其實他真的很稀有的東西,他不會放在攤位上賣,他會賣給認識的人。」
放進蘿蔔糕裡的飛魚丁,也是尤麗從台東找到蘭嶼,沿著海岸線四處搜購樣本,然後讓張克勤從7、8種魚乾中選出來。
尤麗:「(有一家)就是說飛魚剛捕到之後,他們要在好像24小時之內把牠剖殺乾淨,之後泡到米酒裡面,然後再到泡梅子汁裡面,然後再用月桃梗(燻烤),有的人是用甘蔗皮(燻烤),然後我們(選的)那家是用月桃梗,因為它本身就帶有一點酒香跟梅香,然後還有燻香的味道,所以它的味道比較多層次。」
海邊原住民捕來的飛魚,味道很衝,尤麗與張克勤還想試著把飛魚放進XO醬,干貝絲燒高湯,用蒜頭、辣椒末提味,也要加上紅蔥頭,火腿末與蝦米,這些是XO醬的經典元素。
又辣又衝,想要讓人接受這漢原融合口味,得加一點味道調和。尤麗想到了,山地原住民愛吃的馬告、山胡椒粒,夏天常拿來泡在水中喝,消暑解宿醉,一點點辛辣,還有檸檬清香。
尤麗:「我有個小叔叔他就很天才,不曉得去哪裡拔,就連那個枝葉都拔下來,就拔了5個麻袋,然後就含它的枝和葉,然後我們就要這樣一顆一顆,然後把它採下來之外,我們還要曬還要乾,那5個麻袋就花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。」
辦公室地上全部都是馬告,然後辦公室門一打開,就是馬告的味道。粵菜XO醬當底,融入山上海裡來的滋味,這味XO醬與眾不同。


這一次,饕客不再嫌東嫌西了,新口味受肯定,甚至有客人連著兩天來吃。尤麗:「她男朋友就講說,我通常我不在觀光區吃東西的,因為觀光區的東西太難吃了,又貴又難吃,他說你們是唯一一家讓我覺得東西好吃的,所以我就第2天又帶我女朋友來,然後我就覺得,欸,很感動。」
尤麗:「因為像我們的阿拜跟吉拿富啊,就是請那個台東的打魯馬克,打魯馬克就是沈文程的故鄉,他們那邊打魯馬克的部落的阿公阿嬤,去幫我們包。」
很多東西都是逛部落蒐羅而來,尤麗從城市回到山上,最大的收穫是,交到很多原住民朋友,餐廳裡也不只有一兩族的菜色,她堅持大部分食材向部落買。
尤麗:「市場(對原住民食物)需求越大,部落的人才有工作做,這是我到最後說給這家店的一個期許。」


張克勤:「除了前面半年磨合期,可能會有很多的挫折感,之後現在只要每推出一道新菜,只要客人覺得吃起來開心,我就覺得很有成就感,就是我可以把原住民的東西,用不一樣的方法可以呈現,然後大眾又可以接受,不管是原住民還是平地人。」

城市人沒吃過的原住民食材,也許可以讓他們對台灣城市之外的地方,有關心、有想像、有肯定,經營餐廳的辛苦,五味雜陳的心情,他們還是繼續工作,天天調味。尤麗:「最有成就感的當然就是,客人吃到我們的東西的時候他就覺得,喔,好好吃喔,沒想到原住民料理那麼好吃,這是我覺得對我最大的安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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